[双花]惊鸿一面
生日快乐
他半是赌气半是心甘情愿，在命陨之时就已原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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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淡，河边人头攒动，许多摊贩摆着纸灯贩卖，孙哲平下桥，买了一盏河灯，手上火折子一晃点燃河灯中央蜡烛，轻轻往河水一放。
河灯跟着水流缓缓飘走，孙哲平追着光点沿河畔走着，走过熙熙攘攘人流，逐渐远离人群。走到河面只剩下他放下的一盏河灯，抬头一望，他已站在奈何桥头。
桥对面被黑雾笼罩，看不真切，也并未见传说中的孟婆招呼亡魂喝汤。孙哲平深吸一口气，踏上桥面。孙哲平走进黑雾便迷失了方向，越来越是迷糊，渐渐忘记自己为何来到此处，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快忘光时，忽望见黑雾中隐约先出一座城门，不待他仔细观察，似又看见城门里出现几个人影。孙哲平屏气凝神，向那几个人影望去。
几个从脸色到浑身衣物都是白惨惨的人簇拥着一个红色身影飘然而过，定睛一看竟是身大红嫁衣，衬出纤瘦的身躯。那人手中牵一红绳，后头拉着一个失魂落魄之人。几人看也不看孙哲平，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那一身红嫁衣在这鬼气森森的地方看上去阴恻恻的，偏偏走过孙哲平身旁时红盖头掀起一角露出的半张脸却美得惊心动魄，在这黑气萦绕之地生出奇妙的美感。红衣美人头上的金首饰随着步伐撞在一起叮呤当啷地作响。只是一瞥，便摄人心魂。孙哲平的目光追随那红衣人，一直呆愣在原地。
那几人身影消失良久，孙哲平才回过神来走向那城门，抬眼一望城楼匾额，上书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枉死城。
孙哲平早已迷糊，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方才那红色的身影。不知为何竟是走到了鬼城中来，方才似乎是跨过了奈何桥，可他又未饮下忘川河水，怎会忘了自己如何来到此处，又是为何而来，脑子里只剩方才那红色身影，别的什么也不愿再想了。
孙哲平走进城门，无人拦他，乍看之下城内与人间市井别无二致，只是空气中萦绕着浓浓的鬼气，丝毫没有人间烟火味。
孙哲平漫无目的地在城中走走停停，他依稀有些印象自己是来寻人的，却连那人姓甚名谁，长得是何模样也不知道，蓦然见一间民宅前围着不少人，门前挂着红罗幔帐，主人家朝人群之中洒着银钱与糖果，像是有喜事的样子。银钱像纸片一样飘洒，孙哲平随手抓了一把，还真是纸钱，阴间还办喜事不成。突然他想起刚刚城门口遇见的人，怎么阴间还是新娘子来接人。
孙哲平只觉得有些不爽，也不知不爽在哪里，方才只是看那女鬼接人，没往成亲处想，现在见着情节，莫名想追过去截断两鬼的好事。
枉死城倒是想进就进，却不是想走就可以走的。
孙哲平在这死人城里没什么好待的，脑子里只想着城门口的鬼新娘，莫名其妙地想要追上去。可现在人早就走远了，出城去该往哪里追都不知道。但孙哲平向来不会想那么多，想到什么便做什么，有了新的目标后，大步往城门口走去。哪知进城时无人阻拦，出城却瞬间被钩锁套住。
一条极细的锁链套到孙哲平身上，孙哲平”啧“一声抓住铁链，刷一下把套住他的鬼差扯过来抡了一拳。旁边的鬼差见了，叫到：“勾魂索钩不住他，这是个活人！”
张佳乐牵着鬼混走下黄泉台，几个白衣鬼差停在台阶上，自此后的区域不是他们可以踏足之处。黄泉台下不过方寸之地，大半地方还被一个水潭占据，那是张佳乐送枉死城内阳寿将近之人往生的地方。
女性阴柔，能安抚亡魂，所以他才着女装接人。为何是一身喜袍，张佳乐也不知道，好像自有记忆以来他便着这嫁衣站在这潭水边，一日一日地前往枉死城，在鬼差地簇拥下牵人来此。每次他去，枉死城就当凡间做喜事那样挂上红绸子，在城里撒着喜钱喜糖。
张佳乐牵引那人走下水潭，这是忘川水的源头，若无张佳乐的牵引自行潜入潭水，便会被冲入忘川河内，无法进入福地往生。
送完刚才那鬼魂，张佳乐一身湿漉漉地坐在潭水边，抱腿想着刚出城门口遇上的那人。是人，张佳乐肯定那是一个活人，他面色不似鬼魂那边惨白，也未散发阴气，今日是中元节，怕不是误入鬼界的凡人。
这种事其实交给鬼差处理就好，可张佳乐总是放不下。他是没在鬼界待上几年的，虽已忘光了前尘往事，却对人间有念想，但不知这念想从何而起。见到方才那凡人时，他内心是荡漾的，也不知自己这鬼魂哪来的心。
张佳乐时常水潭边偷听忘川河水带上来的声音，排解无聊的时光。张佳乐趴在地上，耳朵几乎贴着水面，好奇地探听有无方才那凡人的消息。不过这凡人进了枉死城，枉死城内管理松散，大概率也不会有鬼差注意到混进来一个活人。除非，除非他在没有鬼差引领的情况下想从城门出去。
孙哲平站在曼珠沙华花丛里，天上落下血雨，身后鬼差追来。一身红嫁衣的张佳乐冲过来抓住孙哲平的手向前奔去。拉住孙哲平的那只手苍白没有血色，没有温度，冰冰凉凉的，确实是鬼。孙哲平总觉得在哪儿经历过这事一般，不过那时拉人逃走的貌似是自己。一人一鬼冲到下行台阶前，冲得太快，孙哲平猝不及防踩到张佳乐的裙摆上，张佳乐拉着他就摔下台阶。孙哲平下意识把张佳乐往自己身上拽，抱着他往台阶下滚。
两人拉拉扯扯半天滚下台阶，孙哲平手劲一打扯坏了张佳乐衣服。子曰：非礼勿视。但孙哲平哪来得及想这些，只见张佳乐头发已是乱糟糟的，头上金银首饰散了一地，顺着往下看胸口一片平坦。
“你……你怎么这么喜欢撕人衣服！”张佳乐似乎有些恼羞成怒，说话结结巴巴的，明明算是第一次和孙哲平正式见面，却说出这样的话，像是下意识的一样，觉得这人就是爱撕人衣服一般。孙哲平倒是坦然，手里还抓着被他撕烂的红布，一脸无所谓道：“原来是男鬼。”
“什么男鬼女鬼，我叫张佳乐！”张佳乐大吼一声，气得他差点伸手要把孙哲平推进水潭，让他顺着水流飘进忘川河淹死才是。不过这是个活着的凡人，就算是私闯鬼界也轮不到自己把他扔去往生，他阳寿未尽，真把他推下去自己指不定要被天雷劈上多少次。张佳乐只得忍了。
“非礼勿视！”张佳乐把手里的汤碗扔到孙哲平脸上，奶茶泼了他一身，孙哲平举起手里撕烂的衣服往脸上抹了一把，眼睛还是不住往张佳乐胸口瞟，坦坦荡荡分明是个男人。
“大家都是男人，你紧张什么。”
“你你你，”张佳乐指着孙哲平半天说不出话来，“要不是我把你从河里捞出来，你早就被草原上的野狼啃干净了，还撕我衣服，这什么态度！”
“这北方胡人都长得五大三粗的，你这么俊俏，我还当是个姑娘。”孙哲平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还接着调笑，张佳乐置之不理，随便扯了块幔帐披在身上，蹲下收拾地上的碎碗。“我是南方人，让人给抢来的。”
“哦，南蛮子。”孙哲平随口一说，张佳乐脸色一变，冲孙哲平嚷：“是，我是蛮子，但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文人雅士！”说完掀开营帐帘子走人。
张佳乐说自己是南方人，看长相确实像，但要说他真是被掳来的这谁能信。跨了大半个神州大地到南方掳个人回来，这话太假了，扯谎也不走心点，但他不讨厌。孙哲平看着抓在手里皱巴巴的布条，还散发着奶茶味，想了想揣进怀里。
“你一个凡人，怎么跑到这阴曹地府来的？”张佳乐甩开孙哲平的手，走到水潭边坐下。孙哲平也跟着走过去，大喇喇地坐到张佳乐旁边。
“我去世的奶奶托梦让我来串个门儿看看她，顺便她给我在这儿找了个对象。”孙哲平这话张口就来，丝毫没有半点诚意。张佳乐不信他胡拗的那些鬼话，推搡他一把，“你哄鬼呢。”孙哲平猝不及防给推那么一下，差点掉水潭里，踉踉跄跄稳住坐姿，朝张佳乐一笑，“这不就是在哄鬼么？”
“你……”孙哲平说得好有道理，竟让张佳乐无法反驳，张佳乐确实是鬼，只得气呼呼地别过头去不理他。
孙哲平凑过来，一手搭在张佳乐肩上，“托梦是假，找人倒是真的。”
张佳乐转头，没想到孙哲平脸凑得极近，这一回头两人鼻子快碰上，孙哲平温热的吐息呼到张佳乐苍白的脸上。
凡人是那么温暖的吗。张佳乐不记得自己已经死了多少年，还差点忘了，原来凡人是有体温的，暖烘烘的，像是太阳。鬼城哪有太阳，到处阴冷一片，火光也是惨蓝的鬼火阴恻恻的。没想到还能张佳乐阴错阳差地拾了个太阳回来，就待在这往生的水潭边上，只照着张佳乐一人。
“你是什么人呐，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这是孙哲平被张佳乐捡回来后最常听到的问题，刚开始孙哲平不理他，后来就开始揶揄：“那你先说说，胡人是哪根筋抽了跑南方去把你抢来。”这时候张佳乐就闭嘴了，但他从不吸取教训，总要呈点口舌之快。
张佳乐说是被掳来的，却行动自由，由得他在草原上乱跑也无人管他。说他自由，却不管跑到哪儿都老是有人盯着。张佳乐从不理睬，孙哲平能下地后张佳乐就拉着他四处乱窜，说是有助于身体康复。孙哲平简直信了他的邪，天天在马上颠来颠去，没把他伤口颠得裂开真是上天保佑。
鬼差不来黄泉台上，孙哲平就躲在这看张佳乐一趟趟的带着鬼魂回来往水潭里按，每次上岸全身都是湿的，孙哲平就把张佳乐衣服扒拉下来给他披上自己的外袍。
“我是鬼，不怕冷的。”张佳乐默然，但还是把孙哲平披上来的衣服紧了紧。
“这几天鬼门开着，巡逻的鬼差挺多，我容你在这呆几天。”张佳乐裹着孙哲平的外袍，缩在石碑旁，“等鬼门快关的时辰我再送你回阳间。”
“你确实鬼门关时鬼差不会更多？”孙哲平表示怀疑。张佳乐立马露出骄傲的神色，“我带的人，除了地藏菩萨还没谁敢拦。”
“那你是挺厉害。”孙哲平挑眉，弯腰拍了拍张佳乐肩膀，“不用。”
“你不是还想找人吧，这里除了死人就是死人。呃，除了你。你要找谁呀？”
“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找什么找，再待下去你会折寿的！”张佳乐有些焦急，“你这凡人……”孙哲平拍拍张佳乐脑袋打断他的话，“我听说忘川河水里的鱼肉质鲜美，你会不会钓鱼？”
一介凡人跑到鬼城来钓鱼吃，还真是闻所未闻。
一夜雪后，河面结起一层薄薄的冰，但想要钓起一两条小鱼还是不难，不过只是垂钓玩玩，没谁真要把这些个只能塞塞牙缝的小鱼吃掉，只是打发打发时间又放回去。但运气真的好到能钓到鱼，打打牙祭也是好的，毕竟天天吃羊肉快把自己也吃成羊了。
张佳乐倒是乐得清闲，孙哲平没那耐心，看着一动不动浮标，不由暴躁起来。
“你就这么闲？”孙哲平尽量压着情绪，但语气还是有些暴躁。这些天里张佳乐显然已经习惯了孙哲平的脾气，不跟他计较。“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陪我一下怎么了。再说那天你居然撕我衣服，你知不知道赶制起来多麻烦。“说着突然觉得不对，转头看孙哲平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声音越来越低，看着孙哲平腰间挂着个丑得要死的荷包，脸不自觉红起来。
那荷包看上去料子极好，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一股子奶茶味。可能是那天被张佳乐泼了一身染上的，但他也没想到孙哲平竟然不洗，但张佳乐不记得孙哲平有挂荷包，瞬间转移话题，语气酸酸的：“才几天啊，就有姑娘送你荷包。”
“呵。”孙哲平轻笑一声置之不理。
张佳乐把吊杆扯上来，嘟囔道：“不钓了，鱼都给你吓跑了。”殊不知就他声音最大。张佳乐把吊具全都扔给孙哲平，往上游指了指，“我就是在那边捡到你的，今天带你来看看。”
“嗯，知道了。”孙哲平抱着渔具点头。
“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张佳乐眼神有些躲闪。
“嗯。”
“那你是不是要回去了，能不能，能不能过完节再走。”张佳乐鼓足勇气终于把话说了出来，定定地望着孙哲平的眼睛。
孙哲平薅了一把张佳乐的头发，把脸凑过去和张佳乐额头碰额头，答他：“好。”
张佳乐笑了，眉眼弯弯，“我们去骑马吧。”
“我这里不归阎王管。”张佳乐说着搓搓手，“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鬼差到现在还没来抓你。”张佳乐眼红红的，望着孙哲平，孙哲平只觉张佳乐此时看起来像只兔子，忍不住了一把他的头发。张佳乐不像平日里跟他炸毛，拉着孙哲平的手道：“明日鬼门打开，我便送你回人间了。”
张佳乐舍不得孙哲平，可他哪能将人留在这里，鬼气侵蚀，恐怕要折了孙哲平阳寿。孙哲平不说话，右手抚着张佳乐后颈，与他额头碰额头，沉默良久。“我去哪儿，我来此处，不就是为了找你吗。”
“什么……”刹那间，万千碎片在张佳乐眼前掠过。
塞外草场他与孙哲平并肩纵马飞驰，肆意高歌，拉起长弓射下天上飞过的大雁。他们嬉笑怒骂，在山巅滑雪一吻定情，他们在营帐纠缠。他穿着红嫁衣，半是赌气半是心甘情愿地在手心划过一刀按在命盘上。
初过奈何桥，孙哲平确实是将自己来到此处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但他并非被抽了魂魄，随着时间推移也是模模糊糊记起一些东西。更何况，他要找的人自己送到了面前。
“我可以吻你吗？”孙哲平直视张佳乐双眼，张佳乐垂下眼帘，轻轻点头。
“谢谢。”孙哲平低声道，火热的双唇印上来。
张佳乐知道孙哲平在谢什么，但他有什么好谢的，张佳乐早在替他死去时就原谅他了。
唇分，孙哲平抓住张佳乐一手按在自己胸膛，“佳乐你听，我的心脏在为你跳动。你也为我流泪了不是吗？”孙哲平语气温和，完全不似平日里逗张佳乐的样子，深情地注视张佳乐的双眼，抬手为他拭去眼角泪水。
他们十指紧扣，相拥在一起，张佳乐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冰冷的尸鬼，他也和孙哲平一样炙热。
孙哲平的双手划过张佳乐苍白的肌肤，张佳乐抱着孙哲平脖颈，在他耳边说着，声音有些嘶哑：“你这个，你这个”你怎么能时而如狂风骤雨一般粗暴，时而又如绵绵细雨，那么温柔，让我怎么肯放你走。
“孙哲平，我早就死了，你怎么就不肯放过我。”
“是你不放过我。”
“孙哲平！”张佳乐冲进厅堂，室内一片狼藉，红罗幔帐扯落地下，被打翻的油灯蜡烛点燃，孙哲平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柄短剑。张佳乐冲上去，抓着孙哲平的手不放，“你是王八蛋么，要我喜事办成丧事。”
“张佳乐……”孙哲平脸色惨白，话都说不完就咯了口血，张佳乐只是拉着他的手不住颤抖着，火焰已经向他们烧来。
“过去的这些执念，都忘了吧，就当被这把火都烧干净了。”孙哲平手一扬，又扯下一个烛台，火势越然越大。张佳乐抓住孙哲平的手紧了紧，冲他摇摇头。
“走吧，没什么好犹豫的，我一直都骗了你。”
张佳乐还是摇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当我是傻子吗！”张佳乐吼着，从怀里掏出命盘猛地将孙哲平胸口的短剑拔出。孙哲平猛地咳嗽，伤口又流出不少血。
“张佳乐！”孙哲平怒吼。
“是我自愿的，和你没关系，我原谅你了。”张佳乐操起短剑用力往手上一划，鲜血直流，按在命盘上。“我这是带上你的血了，也是和你一起下地狱了。”
我心甘情愿为你以命换命。
天上星盘逆转，换了方位。
张佳乐站在枉死城前，地藏菩萨道：“你阳寿未尽，便在此牵引枉死之人往生罢。”说完在张佳乐眉心一点，抽取一魂，那都是他在人间时的回忆，有苦有乐，还有孙哲平。
张佳乐命格特殊，可与人换命替人去死，从小被各式各样的人打主意，完全是一块肥肉。被人掳来抢去，日子久了就习惯了。反正被抓起来也是好吃还和供着，指不定哪天就被用来给人续命，成天朝不保夕，不如豁达一些，活在当下好了。
可一切坏就坏在某天，张佳乐在河边捞鱼时捡到的被冲上岸的孙哲平。
孙哲平陪他下河捞鱼、射箭骑马、山巅滑雪，听说他是被胡人掳来的，便问：“那我把你抢回去你以身相许如何。”
“是我救你性命在先好不好，以身相许也该是你来才对。”张佳乐和孙哲平拌嘴很少赢过，但绝不放过任何揶揄他的机会。孙哲平听完一笑：“等你和我回到中原，你若能与我平起平坐要我嫁你也不是不行。”
结果又是张佳乐被堵得说不出话。
没有路引是进不得鬼门关的，鬼魂多是被鬼差勾去，鬼差便是那路引。中元节鬼门开时，常有凡人顺着河边散步误上黄泉路，但没有路引就始终入不了鬼门关。孙哲平在河灯的蜡烛上放血点燃，奈何桥下小鬼最喜活人血肉，这便成了路引带他入了鬼界。
“佳乐。”孙哲平用力抱着张佳乐，简直恨不得将他揉圆搓扁溶进自己血肉。
我带你回人间，将我的寿命分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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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没有提到的设定，还有真结局（是的这不是结局）有时间就再补上（大概率不会）
如果看得一头雾水，那是我写得烂，敬请谅解
最后再次生日快乐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